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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

贺书瑶也顾不得北慕尘去了何处，梳洗了一番就跑去了府衙。

幸而与牢头又点交情，贺书瑶没有掏银子就进了牢房与林思鹤见上了。

林思鹤并没有像其他囚徒那样显得落魄，反而悠然自得的躺在角落的干草堆上，高高翘着乱晃的腿，闭眼休息着。

“师父！”

贺书瑶叫了一声，虽说知道他武功高强，但此刻身陷囹圄，稍不注意就会被魏林那小人暗害。

林思鹤睁开眼，见贺书瑶站在牢外，翻身站了起来走了过去：“徒弟，你来作甚？北慕尘呢？”

“不知道，一早儿便没看见他，师父，你......”

林思鹤沉默了一会儿，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贺书瑶的头：“徒弟，师父若是出了什么事，你就跟着北慕尘吧。”

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舍，贺书瑶好歹是他唯一的徒弟，虽是师徒，他却以将她当做女儿了。

贺书瑶听完顿时就愣了，什么叫他要是出事她就跟着北慕尘？她这是被师父托付给北慕尘了吗？

贺书瑶刚张嘴想驳几句，林思鹤又道：“十三年了，我也该去找阿茹了。”

他收回手，方才的轻松突然消失，可脸上却挂着欣慰的笑容。

柳娉茹，他思念了十三年的妻子，若不是稳婆告诉他柳娉茹临终前说要让他好好活着，他早就追随她下黄泉了。

魏林一番威胁的话更是让他想起了十三年前，若不是知府强留，他也不会连柳娉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。

想到这，林思鹤目光中染上了几丝恨意，他看着贺书瑶，字字沉重：“徒弟，往后莫再涉仵作之事。”

贺书瑶瞳眸骤然紧缩，心突然像是停止了跳动一般。

她咬着牙捂着疼痛的头，明明是林思鹤的声音，为什么她却又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，那个声音也说往后莫再涉仵作之事。

林思鹤见她痛苦的模样，于心不忍：“徒弟，跟着北慕尘，你会慢慢想起从前的事的。”

贺书瑶皱着一张小脸，缓缓抬起头看着林思鹤。

视线有些迷糊，但林思鹤的脸却好像苍老了许多，苍老的不像他，是另一个看起来很和善而让她感到亲切的人。

“爹......”

贺书瑶不由自主的唤了一声。

林思鹤一愣，心也不住软了下来。

他湿了眼眶，虽然知道贺书瑶不是在叫他，但他却想起他和柳娉茹刚出生就夭折的孩子，贺书瑶这一声“爹”

，也算是了却他的遗憾。

“书瑶。”

林思鹤鲜少叫她的名字，这一声倒是让贺书瑶清醒了不少。

“我们验尸，看惯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。”

他轻叹了一口气，语气尽是沧桑，“人生在世，并不全是身不由己，也有苦尽甘来的时候。”

“听师父话，北慕尘会护你此生无虞的。”

虽然林思鹤对北慕尘依旧存着怀疑，但这世上真正爱贺书瑶的也只有北慕尘，贺书瑶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北慕尘。

倘若北慕尘能夺江山，却护不住小小一个贺书瑶，那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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